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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兔在中国”和中国女权运动(系列报道5/8)专访: “在运动层面上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自由发声和活动的空间”

—— 纽约“失语者的抗争,米兔在中国”展览组织者之一米米
来源:贴心姐妹网   更新:2019-10-20 06:28:14   作者:施雅芳
“米兔在中国”和中国女权运动(系列报道5/8)专访: “在运动层面上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自由发声和活动的空间”——纽约“失语者的抗争,米兔在中国”展览组织者之一米米

 

图/贴心姐妹网    10月6日,米米在纽约举行的 “失语者的抗争,米兔在中国”展览开幕论坛“海外青年社群如何为中国的社会变革做出贡献”上分享自己参与女权运动的经历。


米米是在纽约举行的“失语者的抗争,米兔在中国”展览的组织者之一,也是展览开幕论坛“海外青年社群如何为中国的社会变革做出贡献”的分享者之一。


米米是女权活动人士,独立写作者和社会创新设计师。 今年4月,她和朋友在微博上发起了“我也不是完美受害者”的网上运动,支援中国的米兔运动。


贴心姐妹网:为什么在纽约组织关于中国米兔运动的展览?


米米:我们想策一个展,是关于中国的女权运动者,想把这个历史梳理一下,从她们非常早期的在公共场合做一些运动到现在做得最多的社交媒体运动的这个变化的过程。还有就是因为我们发现早期的一些资料,包括之前对国内女权行动者的采访,媒体的资料不断地消失,可能是因为审查机制或各种原因,后来也没有公共曝光了。我们发觉这段历史是被公众遗忘了,现在年轻人不会知道以前女权主义者在公共空间里是非常活跃的。我们觉得现在需要非常紧迫地把这段历史重新叙述出来,做一个展览是最好的。我们收集了很多资料,不只是米兔的,还有之前很多(梁)小门她们参与过的街头的运动。但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场地,要么很贵,要么时间全排满了,一直找不到场地。最后小门是做《阴道之道》剧目的时候,租剧场,找到这个地方,发现他们有一个附带的空间。因为米兔这部分是最当下的运动,就先做那部分。它的大小合适做米兔那部分,我们就赶紧行动起来,把那个做出来。这次展览的一些方案,郑宏彬在广州和成都都做过,他是有经验的,我们就不会从零开始,我们就可以很快地去做,所以就做成了。

 

贴心姐妹网:你如何看中国女权运动的现状?


米米:从积极的方面说,走上网,最重要的是走向社交媒体,可能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因为现在所有的公共议题,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公共舆论空间转移到社交媒体上,比如微博一度成为公共空间的一个主要场所。当时有一个说法,就是“微观改变中国”,说的其实就是当时大家都喜欢在微博上去追踪一些社会事件,问责政府。那时公民参与讨论时事的热情是很高涨的,而且确实促成一种改变。所以,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积极的,从线下到线上,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而且,线上有一些优点,就是你可以触及更多的人,不用受空间的限制,触及更多的年轻人。但是女权运动基本上完全转移到了线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还是线下活动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基本上物理上的公共空间不存在了,而且比较危险。自从“女权五姐妹”事件发生之后,基本上街头的行动风险非常高,所以后来大部分都转移到了线上。比如说我们后来做的一些社交媒体运动,就宣传一些女权的理念,一些语言,想要改变人的思想,怎么看待女性,触及一些年轻人。但是,这个趋势造成很多问题,就是在社交媒体上极端的言论会吸引更多的注意。其实一些行动者是非常有现实感的,比如(梁)小门、吕频、大兔(郑楚然)、(肖)美丽她们之前都是行动者,她们很有现实感,有现实感的人在社交媒体上说话不会那么极端,非常接地气,知道现实其实更复杂,女性的状态不能一蹴而就。但是,现在一旦转移到线上之后,发现一些更极端的言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这些女权活动者的长处可能在线下,到了线上以后,她们的语言并不能占到太大的优势,比起那些更极端的语言。现在社交媒体上呈现的一种女权会让人感觉很激进,但它和现实是割裂的,现实中的女性状况并没有在网上看到的这么进步:女性在职场上遇到的性骚扰、不平等的入学和晋升的机会,还有一些职业女性、职业妈妈的各种福利得不到保障。网上在讨论的议题,我看到的比较热闹的几个议题,一个是反代孕,还有反婚反育,其实也是非常吸引眼球的,也是非常热的。但是,它又会造成它和现实中的一些女性的经验脱节了。拿反婚反育来说,微博上的一些年轻的女孩,也是女权主义者吧,她们会说最根源的是要反对父权制,就拒绝做它同盟,就反婚反育。但是,她们在现实中没有渠道真的让大部分的女性去反婚反育,基本上大家还是要结婚生孩子,她们没有办法在现实中去改变女性的处境。所以,会出现一种现象:她们会去责备或攻击选择这样生活的女性,她们觉得你结了婚、生育,你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合格的女权主义者,会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出现。所以,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她和现实中的女性经验脱节。然后,如果一旦脱节,她没有办法有更大的影响力,没有办法和更多的女性产生共情。她其实在线上是被架空的,是一个表象。她很热,吸引了很多的注意,但是那只是一种语言上的战争,语言上的争斗。但是,你没有渠道去做现实中的一个改变。这是一个线上和线下的一个脱节,线上的一些东西无法输送到线下,本来这是应该可以的,线上和线下是可以联动的,而且也必须联动起来。但是,现在因为线下这块没办法做,所以是一个残缺的状态。


贴心姐妹网:你们如何将你们在海外的女权行动和中国本土的运动连接起来?


米米:其实是非常难,因为我们在这边最容易做的也是线上的一些呼吁,一些活动,在舆论上支持。但是,因为我们已脱离了中国的现实社会了,所以我们其实不如在国内的人有途径,Ta有方法去做一些切实的改变。之前,大兔(郑楚然)她们在国内做的去督促人大代表,督促立法代表去改善职业女性的工作环境、求职环境,我觉得那个时候是更有效的、更直接的。现在就有一点“想用力,但力不从心”的感觉,就是离得太远了。但是,这个很难。因为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你想要做社会运动,要影响更多人,你不可能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或者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想在一个远距离的地方去产生一些影响,那是非常有限的,你必须回去。但是,问题就是:回去之后发现,原来我在地的状态,我能做的事情更受到限制,所以这个就没办法了。我可能在海外的话,我至少还可以发挥一点影响,但在国内我可能就既不能行动,也没法说话,这样一个状况。(在这边)至少能影响一下这边的年轻人,这边的一些留学生。他们才是未来。


贴心姐妹网:在留学生群体里,女权主义理念能成为主流话语吗?


米米:我看到的可能是一小部分。现在留学生群体很复杂,因为很多留学生出来之后不一定能跳出中国主流社会的那种思维。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很多留学生到这边来之后,即便Ta生活在一个信息很大程度上比较自由的北美社会,但实际上Ta的信息来源还是依靠微信。Ta在出来之前,已经习惯用这个,出来之后依靠这个东西和国内的朋友和亲人保持联结,所以那个自然会成为Ta的主要信息来源。但是,那个东西就是被阉割、审查过的,所以他们的信息渠道,你会发现并没有拓宽太多。加上现在很多留学生不是因为想要学习或是追求西方的自由民主出来的,Ta就是把它当作一个跳板。Ta出来之后读一个学位,更有利于Ta回国去竞争。所以Ta在观念上还是国内的那一套“经济决定论”,觉得就是经济强了,有钱了就是一切。Ta在理解一些像女权主义的社会议题时,不一定能够很好地接受。但是,我觉得女性思想更开放。我发现女性在接受这些议题时是很有优势的,因为她们不像男生,男生在国内被父权制社会影响得非常得彻底,他们的那套就是要竞争,要成功,弱肉强食的那套。女性没有那么强的那种意识,是一个思想开放的状态。她来这边之后更容易被一些文化、一些先进的思想影响,特别是女权主义又是非常贴近她的身份认同的,所以她就很容易融入这个圈子。


贴心姐妹网:你对中国的女权运动有什么样的愿景


米米:在运动层面上我们希望我们能有一个自由发声和活动的空间,就是再回到21世纪最开始的那几年的样子。其实,那时她们(女权运动人士)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对主流媒体的影响力也很大。


女权主义者的终极愿景肯定都是:在一个公平的社会结构下,男女平等,在社会里获得的机会——生存健康的机会、受教育的机会、职场的机会是均等的,这是最终的愿景。在中国的语境里,我们会觉得这个是会到来的。但是,现在最大的阻碍还是没有活动的空间。有的话,照这30年来中国发展的速度,我觉得女性的意识也好,大众的意识也好,大概是和经济增长要有一个匹配。经济增长的同时,很多的追求、理解都会自然地就往上,就不需要说“我们必须要让大家接受这套理念”,而是女性自然就会有权利的意识,就会觉醒。这个时候,如果再启蒙一下,就很容易,社会就会前进。但是,现在是被压制了。现在不是因为我们推动得不够,而是说,整体的趋势就是会进步,现在是被压制了。我们希望哪怕你不管我们,或者放开这个压制,我们也会推进得很快。


(敬请关注更多“‘米兔在中国’和中国女权运动”系列报道的文章)


相关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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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社会和政治研究者、女权活动人士Rose Liu (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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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女权活动家吕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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