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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兔在中国”和中国女权运动（系列报道6/8）专访：“去影响和推动官方意识形态和大家需要的一个对接”

—— 专访性别研究者、女权主义者赵丫丫

来源：贴心姐妹网更新：2019-10-25 23:09:24 作者：施雅芳

图／贴心姐妹网专访性别研究者、女权主义者赵丫丫

赵丫丫是在纽约举行的“失语者的抗争，米兔在中国”展览开幕论坛“海外青年社群如何为中国的社会变革做出贡献”的分享者之一。

她是一位自豪的女权主义者，出席论坛时穿着写着“女权主义者长这样”的T恤衫。她刚刚获得了新泽西州州立罗格斯大学女性和性别研究硕士学位。她积极参与反对针对女性暴力，特别是性暴力的行动。作为明尼苏达大学校友，她设立了网站UMN Alumni and Friends for Jingyao，让校友们表达对控告京东创办人和CEO刘强东强奸的校友Jingyao Liu。

以下是对她的专访：

贴心姐妹网：你如何看中国女权运动的现状？

赵丫丫：我觉得，以前都是政府主导的妇女解放运动，现在随着女性意识的觉醒，在政府主导之外，出现了越来越多民间自发的这种通过对自身的反思和思考，然后来要求性别平等的这样越来越多的要求。尤其是最近几年，因为我是2015年开始学的性别研究，4年时间来，我觉得关注这个议题的人，尤其是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在线上和线下都有各种不同的方式来令性别平等议题受到更多的关注。

贴心姐妹网：目前大家最关注的议题是什么？

赵丫丫：我觉得很多人讲性别平等会从性别比例开始讲起，从性别比例然后讲到对婚姻的反思。我认为，我现在在网上看到年轻人讨论女权的一个主流，很多女性在讲我要不要结婚，或者我生育权的选择，基本还是在这个框架里谈婚姻权和生育权的选择，包括就业平等这些比较基本的一些方面。

贴心姐妹网：中国女权运动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赵丫丫：挑战和机会都有吧。如何和官方的这种妇女解放运动对话，保证大家在倡导的就业平等、更好的婚姻的保护，或者是生育权的保护，如何在政策层面形成对话，如何去影响和推动官方意识形态和大家需要的一个对接。

贴心姐妹网：米兔运动，因为中国没有言论自由，像这样的展览业碰到困难。中国女权运动应如何应对言论不自由的问题？

赵丫丫：任何可能需要大量的人去做一个运动，不管是女权运动还是其他运动，可能在中国都比较敏感。但是，大家应该思考，努力和官方有一个对接。不仅是在语言上实现，把东西做出来，包括米兔也是，包括全球Me Too都有这个“发声之后如何”的问题，在我们发声之后，有没有足够的心理咨询，有没有足够的政策的改变，她说出来之后会面临什么，这个对接很重要。我觉得，在中国的语境里，确实只有政府有能力去发展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要推动或者促进，切实地能够让以后的人不仅仅说话说出来，而且是能够得到保护和改变。

贴心姐妹网：在海外推动女权运动，优势和弱势是什么？

赵丫丫：长处是你说话时会更大胆一点，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如果我是在国内的话，可能没有胆量去做一样的事情。弱点也是因为你没有在那个语境里，虽然你是中国人，你了解，但是你可能还是会缺乏一些切实和在地的体验。我们说线上、线下，我们只有做线上的东西，没有线下的和现实的关联。所以，在这个过程里还是要去思考，保证自己的言行是负责任的；你心中的价值观，（你需要）不断审视和检阅自己有没有做到，有没有在这个过程里因为压力或别的原因反而违背了你的初衷。

贴心姐妹网：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你以后的定位如何？

赵丫丫：我自己目前的打算是继续读书，读一个性别研究博士，但是我的研究还是会研究中国。我硕士论文写的方向是中国女性的生育疼痛，不仅是中国缺乏无痛分娩，也包括人口政策带来的大规模的强制堕胎。这在女性的记忆里，是一种关于生育的疼痛，这种疼痛的感觉是会影响到对生育的话语，会遗传给未来的代际。我觉得这个和我们当下的反婚反育的语言是有一个承上启下的关系的。我以后的研究也会放在身体政治、疼痛、感觉这些方面，希望通过这个来继续做出一些贡献。

贴心姐妹网：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你对中国女权运动有什么样的愿景？

赵丫丫：我的愿景是，希望它能继续传播，不仅仅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一个年轻人，或者一个中、上产阶级受过教育的人，希望Ta能跳出这个，每个人都能去理解女性的处境，不光包括女性，还有被父权制文化压迫的每个人。大家都能反思，有更强的同理心，而不像有些人去指责底层女性不应该生那么多孩子，我觉得还是要有更多同理心，认识到不同的女性，她的境遇是不同的。就从这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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