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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为了角色,她愿意呈现自己脸上的雀斑和皱纹

—— 专访电影《山河故人》主演赵涛
来源:贴心姐妹网   更新:2015-09-20 13:13:39   作者:施雅芳
访谈: 为了角色,她愿意呈现自己脸上的雀斑和皱纹 ——专访电影《山河故人》主演赵涛

图/施雅芳    电影《山河故人》主演赵涛参加第40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电影《山河故人》剧照

赵涛在贾樟柯导演的电影《山河故人》中扮演一个从20岁到50多岁的女子涛,她是如何塑造这个有26年时间跨度的角色的?

贴心姐妹网:你是如何看影片中女主人公的人生选择和命运的?

赵涛:我觉得涛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一个人,当她不懂爱情的时候,不懂感情的时候,她认为可能金钱和物质会改变一切,我觉得这是在一个非常主流的价值判断中她所做的选择,比如,她在大桥上对孩子说,你要去上海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因为父亲可以让你上国际小学,可以让你出国,可以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在一个主流价值观的判断中,涛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做的一切选择其实是错的。

她把自己孩子的抚养权全部放弃了,这个选择应该是她一生中一个非常难的选择,她一定想不到她的这个选择导致她和她的孩子永远再也没见过面。

贴心姐妹网:如果她选择让孩子和她生活的话,那命运又会怎么样呢?

赵涛:那孩子就不会出国,孩子可能就会和她生活在汾阳那样一个地方,就是另外一种生活。对一个母亲来说,我觉得,涛这个人物,非常感动我的就是她舍弃了自己的情感,舍弃了她对孩子的眷恋,把孩子送到一个她认为非常理想的一个环境当中,虽然这个选择可能20年之后看是错的。

贴心姐妹网:影片时间跨度大,你要演女主人公从20多岁到50岁,你是如何去塑造的?碰到什么挑战?又是如何克服的?

赵涛:这个角色是任何一个女演员都非常想得到的一个角色,因为她在电影中有一个26年的情感变化,而在这26年情感变化,最为重要的是,她要把青春、中年和老年三个部分、不同年龄段同时呈现在电影中,这真是非常难,因为你要让观众相信你的青春,相信你的中年,相信你的老年,相信你的每个年龄段的情感的存在,所以,在99年的时候,我在很多细节上就把涛这个人物把她变得更为年轻,比如她说话的声音,调都特别高,我觉得年轻女孩子都是特别地,身体感觉特别向上,声音的感觉也特别向上,而且我希望把涛塑造成一个非常简单的,非常青春的,而且她和晋生在一起,她非常相信晋生带给她一些美好,相信晋生给她的感情,她也相信她和梁子之间的友情,所以她相信所有眼前一切美好的东西,她不会想到2014年她和晋生面临什么问题,我希望99年的涛就是一个年轻、简单、青春、心地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而到了2014年,而我觉得这部分恰巧是我认为是三个年龄段中特别难演的一部分,因为我觉得中年这部分,不光是对于涛,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阶段,而对于涛来说,她有一个失败的婚姻,和孩子有4、5年没有相见,而且还有一个老父亲需要他每天去养,去和他沟通,去和他交流,因为老父亲还要再给他介绍男朋友,她跟老父亲的情感是这样的,所以在这个时间段中,我首先在塑造这个角色上来说,我想首先把握她的年龄感,我希望她能和99年的涛差别特别大,所以我选择了一个长发,烫得很卷的发型,我觉得那个发型特别有年龄感,当出现一看,这个女人已经老了。而另外一点,在2014年这部分,我没有化妆,导演曾经有顾虑说,你要知道你不化妆,大银幕一呈现,你脸上的雀斑、皱纹,全都呈现出来了。我当时的考虑是,基于涛这样一个角色,这样一个中年女人,特别是她情感上失败之后,我觉得,她没有一个心情天天花一个小时描眉画眼,我觉得这个行为不适合这个人物,所以我当时就否定掉了,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我在大屏幕上我呈现出来脸上所有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我脸上所有的问题,都非常符合涛的,可能对赵涛来说可能是有损害的,但对涛来说,是有帮助塑造这个角色的,所以,当时我就决定了,没关系,无所谓,因为我觉得对一个演员来说,角色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不可能,因为你作为一个演员,我的哪个角度好看,只拍我的一个角度,那这个角色就没有任何创造力了,没有任何生命力了。

2025年,最困难的是,我怎么让别人一看就是一个老人家。那时候,我又把头发剪短了。其实,剪短对女演员来说,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情。我剪短了之后,这边别了两个夹子,特别像我们山西的老太太基本的装扮,我又把自己的背驼下来,然后我把自己的隐形眼镜摘掉,特别眯着、虚着看这个世界。当我装扮好一切,走到导演跟前。导演说:哪里来的小老太太?塑造一个角色需要你用各种各样的细节来完成,因为没有细节的话,人物是没有品质的,所以我个人非常喜欢最后一场个人跳舞的那一段,我觉得我在演那场戏的时候,我真是觉得我是一个50多岁的人了,有了一个50多年的经验,经历,演那场的时候也是情绪非常的激动,但导演说,你不能哭,一定不能哭,这是我的硬要求,所以我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后来,我在电影院里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一个时间点马上就要哭了,但我又控制住了,又要爆发了,又控制住了,反而可能这样的一个情绪变化更能把经历了大半生的一个女人内心的复杂情感呈现出来。

所以,把三个年龄段同时呈现在一个电影上,真是比较有挑战性,而且你要让观众相信这些人物的存在,最大的困难是在于导演的叙事方式上,他是一个截面的,1999年,2014年,2025年,没有连续性,我需要通过自己的案头工作,把空白的地方填充进去,通过我的想象,比如,她什么时候认识梁子,她在哪个幼儿园上的,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离的婚,所有的一切,我要想象到她什么时候离世,所以,我在塑造我的角色前,我有一个完整的人物小传,从她出生一直到她的离世,所以当我每天进入现场面对摄影机的时候,实际上我不光是带着涛99年某一天的情感,实际上我是带着她青春的记忆,到了2014年那一部分,我带的是涛这么多年来的情感变化,所以我希望通过我的表演把涛这个人物内心复杂的情感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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