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遣返非法居留者的加拿大边境服务署,在经过两年的讨论后,终于对如何处理教堂避难者制定了“内部政策”。主要是规定了什么情况下可以进入教堂把避难者捉拿归案:1. 引起民怨时;2. 避难者对国家安全或社会治安构成威胁时。除此之外,还是沿用过去的做法,即具体个案具体处理。
从过去的情况看,所谓“具体处理”就是不处理。目前加拿大全国有三个待遣返的人受到教堂庇护:一个是前克格勃职员列尼科夫,一个是拒绝去伊拉克打仗的美国逃兵沃森,还有一个是据说曾经为中国政府工作的蒙古人冈胡亚格。三人都是难民申请被拒。按照加拿大法律,警察有进教堂抓人的权力,他们栖身在哪个教堂也不是秘密。但是警察就是不登门。
本来法院一言九鼎,判决一下,国家元首也得服从。但是由于历史原因,教堂大门后面成为遣返令到不了的灰色地带。如今教会的势力早已式微,但是宗教传统的强韧在公众对这件事的态度上可见一斑。虽然大部分加拿大人和教堂的关系仅限于红白喜事和圣诞节弥撒,但是教堂在很多人—包括警察在内—的心目中仍然是不可侵犯的圣地。警察闯教堂,绝对是自损公众形象的举动。有意思的是,都说美国人受宗教影响更深,但是美国警察去教堂抓逃避遣返的人却没这么多顾忌。
宗教圣地为被判罪的人提供庇护的历史甚至比基督教的历史还要长。曾经进入教堂避难的人上至英国王后,下至流浪汉。中国人最熟悉的避难者,也许是电影《巴黎圣母院》里那个美艳的吉普赛女郎爱斯美拉达。目前在加拿大,获得教堂庇护的人一般都是难民申请被拒,而教会相信法官判断错误,他们一旦回国就会受到迫害。教会人士及支持者认为,教堂避难是纠正官僚体系错误的安全阀,保护因法律漏洞或错误受害的人是教会的责任。
提供庇护,不光是在教堂地下室支一张床这么简单。去年10月份终于以人道理由获得永久居留权的阿尔及利亚盲人贝拉乌尼在蒙特利尔的圣加百列教堂里住了将近四年。这四年中,他的衣食药物以及其它日常用度全靠难民权益团体和教区的热心人提供。所以移民局和边境署其实并不担心教堂把所有申请难民身份失败的人都收容了去。他们更在意的是教堂避难的存在造成了难民问题上的一国两制,“影响了移民接收制度的公正性”。边境署的难处在于,支持教堂避难和支持依法遣返的加拿大人几乎各占一半,他们不管怎样做都要挨骂。目前列尼科夫和沃森在温哥华,冈胡亚格在多伦多。按照新政策,警察会去敲哪一家教堂的门呢? |